罗兴发发表于2009-07-11 17:41|

他就敢对美国说不
  罗杰的漫画《要求太多》于7月9日在《南方周末》上发表了。《南方周末》点评者说：“典型的中国元素，典型的罗式画风。人民币这个小个头车夫，怎么拉得动国际资本大鳄肥硕的身躯？想增加对华出口不难，放开高技术限制 ，相信贸易很容易就能达到均衡了。”点评之前一句肯定罗的画风，后面是分析画之意义，文笔则是杂文贯用的幽默式。
  点评已分析得很精道了，我为什么还再来啰索？因为想起了与吴之如先生谈漫画的事儿。相信有些网友读了这篇文字，会对漫画创作有些受益。
  我有一篇文章《吴之如的一幅漫画》（后来被不道德的机器蔽盖成3853，前一篇《问问吴之如》先是蔽盖成3854，后来干脆全蔽得找不到了），我对吴先生说，罗杰的漫画《转嫁危机》画于去年10月，对于美国用债券套中国的钱以转嫁危机 ，其目光的锐敏和胆识，比很多经济学家早，且胆大；吴先生的一幅漫画《借助外来脚力》，画意蕴很好，美国转嫁危机，从新闻角度讲的确不算新闻了，但漫画家还可不可以有些独特发现，而使自己的漫画思想再深一些，艺术构思更新一些呢？吴先生的《借助外来脚力 》可以深入发挥，艺术构思也可以新一些。吴先生则回答我说：（他吴之如）“因为油画《北京吉普》有感而说了几句闲话，却引起了罗先生的注意，更引来了罗先生评我的一幅漫画的‘擦鞋’之举”。“经罗先生的锐眼一看，（他吴之如的）这幅漫画就立马升华成了一篇反美檄文了。这样的‘评论’，当然是突出了‘政治正确’，只是背离了‘实事求是’的方向。”吴之如先生说这番话才一周余，我们就看到了罗杰的新作。罗杰的漫画就显示出了这样一个意义：漫画面对于老题材 ，仍然可以思想挖深，艺术构思也可以出新鲜。
  罗杰去年10月所画漫画《转嫁危机 》，我在11月写了一篇读后感《想起了‘商鞅经济学’》，讨论了美国用债券套中国的钱。当时一些主流经济学家对“转嫁危机”的问题讳莫如深。经过半年多的非主流经济学家和民间人士的大胆讨论，美国用债券套中国的钱，2万亿美元的外汇并不安全，现在已经不再是一个讳莫如深的话题了。中国主流经济学家也建议：人民币贬值，汇率提高。结果当然是美国会予与高压。中国主流经济学家只好以“稳定汇率”来答复，以避免贸易摩擦。稳定人民币汇率已成了官方态度。当下，中美贸易问题，从“稳定汇率”上看，大局、态势似乎已大定了。在这种情况下，我们的漫画家还有没有话可讲？的确是我们的漫画家所面对的一个课题。
  我冒冒失失向吴之如先生提出了这个问题。他的回答很坚定，对我的建议进行了讥讽，他没什么话可说了，当然更不能让自己的画成为“反美檄文”。罗杰未必就看了我对吴之如先生提出的建议，但是，我们从罗杰的《要求太多》这幅漫画看，他的确是在深入地思索，自己的漫画应该有新思考，应该有新东西。他就敢从“稳定汇率”这个台面上的东西，去揭示背后的搏弈，并且敢对美国说不。
  美国压迫人民币升值，降低汇率 ，无非是让中国产品不能更多地进入美国市场。按正常的国际贸易，中国出口美国产品，中国就应该从美国进口同等价的物品。但是，美国对中国贸易却限制了高技术的出口，所以中国向美国出口越多，就只能获得更多的美国“绿卷”（美元及债券）。虽然“绿卷”有贬值的风险，但中国也握了一张“鱼死网破”的王牌，那就是，中国一旦抛售“绿卷”，美元国际地位就会出现雪崩，世界经济也会大动荡。罗杰看到了这一点。他作为漫画家的高明在于，他在构思漫画时，不从中国从出口商品这个角度去表现 ，而是从美国出口这个角度去考虑他的艺术表现。美国为了本国工厂的开工率，提升就业率，则又需要大量出口产品到中国，而美国却通过压迫人民币升值来限制中国出口，很显然，美国这就霸道了。罗杰漫画就是来揭露美国的霸道。罗杰的画有思想深度，敢揭露，所以《南方周末》“点画魁”接过罗杰之画而挖苦美国：“想增加对华出口不难，放开高技术限制，相信贸易很容易就能达到均衡了。”
  华君武说：“漫画是画思想的艺术”。罗杰的漫画就画了思想。对于国际时事漫画来说，真还要有点讽刺挖苦的作用才成，才能使读画的人感觉很过瘾。对于美国的霸道，以为讽刺挖苦他一下都要不得，成了“反美檄文”，那自己就太窝囊太软膝盖骨了。
漫画要画思想，漫画家首先要有思想 。从罗杰的《转嫁危机 》和《要求太多》看，我们能够很深刻地感受到罗杰是个有思想的画家。
  美国限制高技术向中国出口，美国压迫人民币升值，美国却加班加点的印美钞，让全世界都成为美国的美元殖民地，这是美国的既定方针。中国漫画家的艺术作品肯定不会改变美国的既定方针。那么，中国的漫画家就因此以为自己的漫画没用了么？朱松青副教授（老油）在《廖冰兄与中国漫画之演变》一文中引用方唐先生的话说：“现在大家画漫画，并不一定需要使命感。”朱先生自己也说：“历史教训了我们漫画人：我们不是超人，而是凡人；我们教育人民与打击敌人的作用是有限的”。“艺术性、娱乐性、商业 性已成当今中国漫画大局。”从中国新闻漫画网的发帖看，的确有人把朱副教授的这段话当了一回事儿。但从罗杰的《转嫁危机 》到《要求太多》来看，罗杰不娱乐 ，不商业 ，自敢坚持着对国家民族的发展前进作着深层的思考。特别是他对美国不软骨、敢说不的骨气，的确很受人尊重。实质上，他这种骨气，与“上面”的精神也是相符合的。我们明知多向美国出口血汗，只能获得更多的“绿卷”，会担当更多的“绿卷”贬值的风险，但我们也获得了更重磅的“鱼死网破”的武器；我们整体实力不如美国，获得“鱼死网破”的武器虽然很悲壮，但总比向美国曲膝更有民族气节，而且也是明智。罗杰的这种骨气 ，的确非常可贵了。相反 ，一些人以为对美国画点思想深刻、力度锐利的漫画，就害怕成了“反美檄文”，而对自己的民族伟人、人民领袖却大张达伐，大发檄文，这种人与罗杰比起来，实在是天壤之别、大树与蚍蜉之比了。虽然漫画不能改变时局，但可以表现我们的思想，我们的骨气。
  这些人与罗杰在思想深度上是天壤之别，在艺术上也是天壤之别。罗杰画《要求太多》，艺术的过人之处，不在他用笔用线的造型上，而在他的艺术构思 。我们的学者谈中美贸易不平衡，多是从中国的出口这一角度 ，而罗杰的思索角度却选向于美国出口，艺术构思的选向角度就独道了。他构思出用人民币汇率拉车美国出口，而且，想得出用小个头以中国旧时脚力车拉肥硕大亨的故事，以此来说明中美贸易不平衡。他是如何才想出这个构思的，对我来说，真是一个难猜的谜，不知他何以想得出来！也许应该请他来谈谈这个“故事”是如何编出来的。在罗杰未谈之前，我至少可以肯定 ，他是一个很善在“故事”上下功夫的画家，才给了我们他很才华的印象。相反 ，在思想深度与民族骨气上不能与罗杰相比的人，他们的艺术水平就差多了啰！只能画点“图解漫画”，还有多少艺术性可言呢？
  罗杰的漫画《要求太多》从题材上说，是接着《转嫁危机》的新创作。罗杰的创作的确向我们展示出了一条经验：漫画对于老题材 ，依然可以使思想掘出深度，艺术构思创出新鲜。他是怎样掘深创新的？密药在哪里?喜欢这包药的朋友，当然就只能向罗杰索取了。
  这篇小文的确也有点针对漫画家怕向美国发“反美檄文”而写的意思。罗杰这件作品，虽不是向美国发“反美檄文”，至少可以说，罗杰敢向美国说：不！
        罗兴发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2009.7.11